千针
18年补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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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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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再一次拥抱了女孩……他颤抖着隔着冰冷的稻草触摸这易碎的幻影——稻草好像刚刚被暴晒完，刺鼻的秋天的气息混杂在感觉里，连同男人酸痛的四肢与疲倦的灵魂一起编织，再被挂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。
【我说，到此为止了吧，这是开场？】
女孩无声地扯紧了稻草人的衣服，不可思议的是，本该冰凉的稻草变得温暖，它温暖如同一个怀抱该有的温度。
【我说，到此为止了吧，这是幻想？】
那该死的上帝说万物最后都要在安息的日子被审判，可克利切·皮尔森不信上帝，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谁审判——他极力压抑着声息，左肩的阵痛时不时如闪电般袭击着男人，他疲倦地在触目所及的黑暗里闭上眼。
女孩那双碧绿色的眸子他看不到，他只听到女孩在他的怀里隐约地发出含混的哭声，像是受伤的小兽的哀鸣。
男人有一瞬间想……要是这还是过去……过去他也抱着十二岁的女孩，安慰地指着天上的夜色说不要哭…我的淑女，别掉眼泪。天上的灵魂要伤心的。
他也忘了自己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说法，小贼不该了解这些诗意的说法……女孩子说那我的父亲也在那里么？他们都会在天上等我么？
男人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……那回答淹没在喧嚣的往事里，被层层叠叠的磨砂的时光消灭掉，他只记得女孩盛着星空的那双绿眼睛雾蒙蒙的，稚嫩的葱白的手盖着男人的手，女孩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…皮尔森先生。
谢谢。
那声音如同三月清澈透明的泉流，也像初生的花草，他觉得自己确实看到了星空，哪怕伦敦的雾色里少有晴日。
艾玛·伍兹拥抱了一下男人，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倒在草地上仰面看着雾蒙蒙的黑夜。
——那强烈的春天的气息混合着满目的黑夜，以及身边女孩的微小心事。男人无声地闭上眼，少见地扯了扯嘴角，笑了一下。
女孩子很快睡着了……
【我说，到此为止了吧？这是回响。】
女孩离开了拥抱，她灵敏地做出恰如舞会结束般的动作，似乎邀请一场新的共舞——而男人什么都看不到。
他抓空了。女孩带着他看不到的笑容跑掉了。
男人沉默了很久。
他尽力满足了女孩所有的愿望。
你想要拥有斯凯尔克劳先生…你想要被爱，可是你不要一个落魄的小偷的爱？
【我说，到此为止了吧？这是谵妄。】
“皮尔森先生，我没有下毒。”
她睁着那双眼睛这么说，一如既往地笑。
“我们中总有一个人这么做了。”女孩说。
男人沉默地伸出并未染毒的手。
一个计划在哪里形成？她又想做些什么？
一样的，他也说了谎。说了谎的人是要吞千针受万刑的，可他的谎言微不足道，只是个爱的谎言。
【我说，到此为止了吧？这是欺骗。】
男人愤怒过…当然了。他的卑微的爱…不值一提的爱，被肆意地轻视……他尽己所能满足了对方一切的愿望……………他不该被这么对待。
醉酒般的晕眩感涌上来，他几乎就要打中女孩了。可最后一刻他停下了咆哮般的发作，短暂的清醒里男人咬着牙，艰难地用最后的理智回身离开。
你也感受一下痛苦和悲哀的滋味……
没错…他也碰过那毒药般的紫色的花。这一切都像是精心修饰的毒酒，饮鸠止渴。女孩是他灵魂里的那无法根除的毒……他任由艾玛·伍兹旁若无人地伤害自己。来吧，撕开这伪善的面具，烧掉这赤诚的真心，毁灭这可悲可笑的戏剧吧！——你不就是想这么做么？我的…淑女？
他觉得自己确实是要疯了。如果他没有已经疯了。
【我说，到此为止了吧？这是死亡。】
“我的爱是一样的，你为什么只要一个冰冷的假人？”
【我说，到此为止了吧？……】
“温暖的你和寒冷的稻草人，我都不需要啊，皮尔森先生……”
【……】
终章是再度燃烧的火熄灭了星空，是灰烬里被践踏的卑微者的爱。在最终的结局里男人在黑暗里昏沉地陷入梦境，他忽然间回到了那个春天……那时女孩也拥抱过他，用十指扣着男人满是伤痕的手。
他想起了自己的声音。那个声音那么回答女孩。
“他们会在天上等你的……会一直等着的。”
如同男人的爱。
-end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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